我是伤心小熊

情难自制 3.6

3.6

 

“唰”

“唰”


雨刷擦过玻璃,把水涂抹开,像擦匀女人肤脂上的水乳一般敷在车前窗上,在车里暖气的惯溺下长出一丛薄薄的水雾。

车里放着古典乐,是他和她短暂同居时听过的其中一首。

从前毛利兰坐在副驾驶上的时候,他总是不愿意放出来分享,现下总算是有机会好好重温。他的食指轻缓的敲着方向盘,头也轻轻的点着,和着音乐的调子和节拍。因为久违的放松的感觉,他总忍不住想傻笑。

 

囚犯被释放。

他终于不用再背叛谁。心理上,身体上。

 

身体轻的快要飘起来碰到车的顶部,胃是掉进可乐的糖,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。气泡碰到胃壁,痒痒的像是塞满了蝴蝶。心脏跳动着,同过去的几十万秒都没有差别,可他却从来没有这么生动地感受过。

真切的活着,真实的爱着。

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比现在更好的了。

 

就像今天早上他低估了命运对他的捉弄一样,现在他也低估了老天对他的垂怜。

 

工藤新一把车靠到路边,逐渐减速慢下来,和慢吞吞走在人行道上的女人并行着。他不说话,不摇车窗,不鸣喇叭。只是慢慢的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开着,眼睛看着女人从宽檐伞下露出来的小巧下巴,偶尔抽空看看前面空旷的路——毕竟没有几个疯子会像他们一样选在雨天里偶遇。

 


他想要什么答案呢。


宫野志保撑着伞慢慢的走,小鹿皮的尖头袜靴避开水洼,踩在一株从砖瓦缝中挤出来的野草上。

她又想起来工藤新一那张急切又悲戚的脸。呼吸很乱,他的眉头蹙着,眼睛一瞬不瞬的紧追着,蒙着哀切乞求的影子。他问她“你究竟有没有什么要说的”,眼睛里晃着最后的火焰。可她就像踩到一株野草一样,轻轻一吹就灭了他的希望。


他究竟想要什么答案呢?

她又能给他什么呢。

 



旁边的车……

 

她脚步不停,眼睛却通过所有能反光的地方打量起来。是黑色车辆,型号看不出来,但总之是辆没见过的。从刚才那个转角到现在,大概已经跟了她50米了。宫野志保克制住自己立马夺路逃开的想法,心脏却忍不住狂跳起来。

会是组织的余孽吗?

她不知道。尽管当时的清剿声势浩大,但难免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。只是不知道怎么来的这样快……

 

车慢慢的开着,连路边的积水也未曾激起。黑色的阴影滑进泥污的水洼,像潜伏的巨鳄一般蓄势待发,快要吞噬她。宫野志保越走越快,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攥着,似乎这样可以带来什么安慰。

 


她包里是有枪的,格洛克17,安了消音器,是她用惯的那一把。

已经没有人能保护她了。

她的手顺着冰凉的链条带滑进包里,摸到格洛克扁平的枪身。

无论是宫野志保还是千岛川子,现在,她都只能依靠自己了。

 


握着伞的左手攥的骨节发白,包里,子弹已经上膛。宫野志保停下来,站住身子,深吸了一口气。果然,那辆黑车也停了下来,就靠在路边。水痕顺着漆黑的车身滑下去,像深渊巨口淌下的涎水。

她的手腕紧绷着,食指搭在扳机上一阵阵的颤。

“Sherry——”

她仿佛已经能听到鬼魅似蛇的声音从车窗里爬出来,一路爬进她的领子里,盘绕勒窒在她的颈上。

 

有车窗降下的声音,混在嘈杂的雨里,不清楚,但足以激起她最深处的记忆。

 

要一击即中。

 

她这么想,放空了脑袋,眼睛直盯着巨大的金属伞骨张开的网。

 

“千岛小姐!”

 

食指猛地一哆嗦,差点就要在包里走火,拉她新买的牛皮小包做陪葬。宫野志保惊愕的转过头,抬了点之前压低的伞檐望过去。工藤新一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,扭脸冲她笑着。

似乎是看出她被吓着了,工藤新一的笑收了收。

 

“吓到你了吗?啊啊…真不好意思,就是怕吓到你才没按喇叭的。”

 

拜托!这样才吓人好吗!

 

她暗自腹诽,忍不住在心里把白眼翻到天上去,明面上还得装作一副淑女的样子乖乖巧巧道“没有,工藤先生多虑了。现在这是要去哪?”

“啊……出了点事,我准备搬出来住。”

“搬出来?”她愣了一下,顺着工藤新一的目光看到了放在后座上的纸箱子。

“千岛小姐要去哪里吗?”

她指了指前面“忘记新房子那边是没有饭的,正准备去买点吃的。”

“我送你过去吧。”车里的人立马提议,争取机会跃跃欲试的样子像个小孩子。

“啊……不用了。”

“我送你,千岛小姐。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只这么说道。

“不太远的。”

“我送你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,越过车窗,眼睛大胆而直接的看着她。宫野志保莫名的就想起来那天他火热的手、强硬的命令和甜蜜的诱哄。

 



“让我看看,灰原”

“让我看看。”

 

他当时这么说道。

 



“打算去吃什么呢?”工藤新一一边打方向盘回到路的中间,一边问她。

“寿喜锅。天冷了,想吃点暖和的。”她把伞收在一旁,内心不由得大骂自己没出息。

 

不过是两句话而已,她却又坐在他旁边了。

 

“寿喜锅吗?我很擅长做那个的”工藤新一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,扭头看她。

“看路。”宫野志保目视前方,面不改色。

“噢噢噢噢。”

“我做寿喜锅真的很好吃的。”他安静了一会,又忍不住开始推销自己。

“为什么突然要搬出来住呢?”她的胳膊支在泛着凉意的车窗旁,手撑着脸侧,突然插嘴道“既然这么擅长做寿喜锅的话,做给工藤夫人吃不好吗?”

 

她作弄人的心思又上来了。

 

她看着突然愣住的工藤新一,心里仿佛也有什么东西顿住了。好像心房上的血管突然淤塞,汩汩冒着的血凝结倒流,堵得她喘不上气来。

明明挑衅的人是她,现在害怕的人却也是她。

她怕看到他的沉默,承认刚才的讨好和欢喜都只是不忠里刺激的产物,而清醒后就只剩面面相觑的尴尬。

 

似乎不到一秒,又好像长过了一个世纪。


 

“我们分开了。”

 

他没有犹豫的回答。左手抓着方向盘打了个圈,回过头来的时候,目光淡淡的落在宫野志保诧异愣住的脸上。

 

“可是…不是…怎么……”她难得结巴了,磕磕巴巴的被他一记直球打的晕晕乎乎,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
“吃饭的时候告诉你。”



 

他把她的反应都看进眼里,然后轻飘飘的抛下一句,正过头去开车。

他知道,鱼已经咬钩了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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