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伤心小熊

情难自制 3.8

3.8

 

“合你的胃口吗?”


他打破饭桌上的一言不发,没话找话道。然后就看到对面女人包饭团的手顿住,抬起头来把半月眼扔给他。

“啊……”他尴尬的摸摸后脑勺,拿起一张即食盐烤海苔,接过宫野志保手上的工作。

“嘛,也不算太坏。”宫野志保擦掉手上的米粒,好整以暇的朝后靠在椅背上,看工藤新一专注的包着。

“至少我们找到了米和紫菜。”工藤新一将包好的一个团子放进旁边的盘子里,又抽出一张紫菜,笑眯眯的说道。

“是是,多亏了侦探先生的鹰眼。”她无奈道,脑袋里却想起来储物柜里米袋和包装紫菜灰扑扑的惨状,视线再飘回现在变得白白胖胖的饭团们——喂喂这吃了真的不会有问题吗?

“说起来,目暮警官提供的样品跟原APTX4869在成分上差很多吗?”

“倒也不是很多,”提到正事,她立马端正了身子严肃起来,双臂放在桌子上,手指交叉着“反应物里多了几种新的原料,原有的反应物在配比上做了改动……怎么忽然提到这个?”

“想不通。”他把最后一个饭团放进盘子里,皱着眉摇摇头“你既然能参与这次的行动,肯定已经看过目暮警官给你提供的背景资料了……尤其是我和灰原的。”

“是”她点点头,想到被自己弃置在旁的一挞卷宗。


谁还能比她更了解呢。


“如你所见,直到组织被灭,服下APTX4869的人少说也有近百,但其中活下来的却不超过10个。”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“APTX4869经历了几乎两代人的改进都没有做到尽善尽美,而现在才不到半年的时间,居然就……”

“所以我才会回来。”水烧开了,宫野志保起身,冲好两杯咖啡端回桌子上递给他。“最初得知APTX4869有逆转时间的能力时我就很吃惊。虽然初代成功率不高,但……”她掀起眼帘,意味深长的望向工藤新一“毕竟还是有个例的。”

工藤新一抬头对上她的目光,愣了愣,也不知道目暮警官给她的资料到底透露了多少。

“我也很好奇,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就做到这种程度的‘疯子’,究竟是个什么人物。”宫野志保接着说道,小口咬下一块饭团。紫菜在齿间挣扎着,发着抽筋断骨的声音。

“但愿不会太棘手……”工藤新一喃喃道。

 


决战的代价太过惨烈,无论是他还是警局,都已经承担不起了。 


 

“什么银色子弹,福尔摩斯……根本就是个狗屁不懂的高中生罢了。”


他倒在地上,眉眼因为蚀骨的疼痛紧缩着,失了血色的嘴却大大的咧着,笑得无比嘲讽。水泥地面上的灰尘在他喘出的粗气之间翻涌,迫不及待的钻进他的鼻腔,跟血腥的铁锈味融合。他的脸压在地上变了形,浅金的长发垂下来,打了结,一半浸在脏污的血水里,一半遮在他狼狈的脸前。

像打翻了的Gin酒一样,他现在也黏糊糊的摔在地上了,一塌糊涂。


“真是个好人啊,我们……伟大的侦探。”他的声调扬起来,夸张的赞扬着,像极16世纪帝国最后的歌颂。

“人命多贱啊。”

话音在一阵猛咳之后急转直下,气息湮然,是贴着尘土的叹息。


“你以为你面对过真正的黑暗吗”

“到现在为止,不过…是过家家似的破案而已”

“你见过女人被拉出去作为贿lu高官的祭品吗?被四五个人同时玩nong……身上的dong被插了个遍……还要让那女人未成年的儿子同她乱  lun助兴!……到最后下llll体撕裂,肠子拖到体外几十厘米……”他的眼眶通红,充血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。每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,颤栗着发出尖叫。

“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?”

“那些高官不过是买通了记者发了栽赃污蔑的通稿,说她吸llllll毒同亲生儿子乱llllll伦,说她勾引竞选人,说她贪图年轻容貌胡乱吃药,自己发疯的结果罢了……”

“然后人们就像是苍蝇一样……他们一拥而上,在她的墓碑上唾吐沫,恨自己先前不了解‘所谓真相’时为她打抱的不平,恨自己被这个疯女人蒙蔽的眼睛……他们……他们跟豺狗有什么差别?他们嚼她的骨头,吃她的血肉,填饱了自己发疯的恶心肠胃,最后连她那可怜的孩子都要骂上一句婊llllllll子生养……”他把自己陈年的伤口一层一层的剥开,尖锐的指甲扎进心里,搅得血肉模糊还不够。


“你好伟大啊,侦探”他头抵着坚硬的水泥地面,用尽了力气哈哈大笑,笑到声音嘶哑,笑到连连咳嗽。

“他们不分是非,他们一哄而上如蝇逐臭,他们吃着人血馒头还要津津有味。”

“这就是你要拯救的人!这就是你要拯救的苍生!”

Gin拖着断腿跪着,疯狂的样子像是地狱泥潭里的巨手,就要将他碾碎拖进沼泽。

“闭嘴!”

他大声喝道,扣着扳机的食指不住的抖。

“这就是你要救的苍生,工藤新一,你告诉我,他们配吗?!你低低头,看看你周围死掉的这些警官,你的战友,你告诉我,他们配吗?!”

“你以为他们会感谢你吗?只要有一点导向,下一个恨不得被拉出来鞭尸的就是你!你以为他们会在乎你为他们拼死拼活累的像条狗的样子吗?!你以为他们会在乎真相如何吗?!”

“没有人!我告诉你!没有人会的!他们都该死!他们都该死!”

“他们不配!”


“我让你住嘴!”

他喝道,准星瞄在Gin的眉间。

 


开枪吧。


Gin看着他失神的模样,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。

他到底还是太小,这么容易就在他的自我解剖下慌了阵脚。

只要他开枪,就算处决的是他这样死有余辜的人,也永远都不会干净了。

工藤新一是个侦探,不是警察。

他知道他接受不了的。

所以,拜托了。

开枪吧。

 


准星上下晃动,他手抖的几乎要握不住枪。脚下已经开始凝滞的鲜血粘腻腻的,拖沓在他的鞋底——那是红方的献祭。

大脑里的弦绷到了极致,已经禁不起任何重压了。面前,Gin还在咄咄逼人,像垂死的孤狼一般,桀骜决绝的拉他赴死。

他想起牺牲的警校五人组,松田阵平、伊达航、伊森本堂、灰原的家人,还有不计其数被牵扯进来的活生生的人命。

 

“工藤新一,”Gin稍微把身子支起来一点,咧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“你知道上lllll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感受吗?”

“啊……”他吐出一口浓稠的血沫,闭上眼睛露出似乎是在回味,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。



“不过,还是比不上Sherry的味道啊”

 



他的瞳孔骤然缩小。

 

“砰。”

 

枪口爆发出火花。

子弹却落在Gin身侧的一片残砖上。

持枪的手突然被撞开,代替他的是一双女人的手。

 


“用激将法有点卑鄙了吧,你说呢,Gin。”

宫野志保枪口冲着他,射击姿势凛凛逼人。她的短发被血凝住贴在脸侧,坚毅的眼神从碎发之间迸射出来,扎在Gin的身上。

 

“Sherry……”

他有些晃神,脸上疯狂的神色消退了一瞬,很快又恢复了。

 

“灰原?!你怎么……”工藤新一没想到她会冲出来,急上前就想把她护在身后。之前在大厦里交战的时候她已经替他受了一枪,可赤井秀一不是把她带走了吗?!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?!

眼神顺着她枪口的方向转过去,他看到那一片被打的四分五裂的碎瓦。

他真的差点杀了Gin吗。


她不回头,只放低了音量,在这一刻却是如此的温柔而强大。

“接下来就交给我吧。”

 

“Sherry——”

Gin向后瘫坐着,把头放在架起的膝盖上,眼睛被血糊住了一半,似睁不睁的看着宫野志保。

“我和老朋友正聊到你……”

“啊啦,已经都听到了呢,重要的部分。”

她活动了下脖子,语气里带着点听惯了陈词滥调的意味。

“哦?是吗……”

Gin若有所思的颔首,手慢慢垂下去靠近裤腿处——他还有最后一搏。

“不是问苍生配不配吗?”

“那他们配吗。”他不咸不淡的把问题抛回去,想要放松她的警惕。他们知道对方太多弱点了,互踩痛脚反而显得平平。那把BPCC 389ACP手枪藏在他裤腿内的绑带里,这是他最后的杀招了。

“我现在说,”一阵劲风掠过,她垂了点头,话只说到一半。

两声枪击暴起,一亮一暗两点火光隐在风里。

 


“灰原!!”

顶楼呼啸的风迷了他的眼睛。他不顾一切的朝宫野志保的方向扑过去,护住她的身子。她一只手握着枪,另一只手探过来,反握住他的手。

“灰原……灰原……你怎么样?你有没有事?你有没有事?”

工藤新一这下彻底慌了神,两只手不停的确认着她有没有中枪。他嘴里一叠声的问着,问到最后已经抑制不住的带了点鼻音。

“工藤,”她握住工藤新一慌乱的手,紧紧的攥住不动“不是我。”顿了顿,怕现在慌神的工藤新一听不懂,她又补充道“中弹的不是我。”

 


不远处传来一阵嘶哑的咳嗽声,似乎连肺都要掉在地上了。

“啊啊——真是……不甘心啊……”

Gin仰面躺着,似乎已经痛到麻木,脸上反而没有什么表情了。

右臂伸展在一旁,手腕下整整齐齐空空荡荡——他握着枪的右手已经被宫野志保打断了。

 



“都结束了,志保。”

 

有细细的雪花落下来,融化在他脸上。

Gin合着双眸,眉目终于舒展开来。浅金的长碎发从脸上滑落在一旁,露出他整张脸来。


他藏在黑暗中太久,都快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了。


“痛快点吧,志保。”

“刚才跟他说了什么,你还记得吗。”她站在旁边,居高临下的看着他。

“啊……那个啊……苍生不配……是这个吗”他的气息断断续续的,连带着回答也散落一地。

“是。”她擦掉枪上积落的雪花,雪水同血水融合,分不清彼此。然后缓慢的,她将手枪上膛。

“所以……你有答案了吗。”

“是。”枪口对准他满是血污的高贵头颅。

“真好奇啊……会是什么呢。”他扬起嘴角微微的笑了。他们很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,他漫不经心的提问,她惜字如金的回答,似乎一切还停留在他最初教她枪法的时候。那时候她还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呢,现在……现在小女孩的枪法,已经足够精湛了。





“我会是他的苍生。”

枪声响起。

 



 

“下次绝对不可以再这样了。”

工藤新一帮忙按着她的伤口,非常严肃的警告她道。

他们并排坐在警车的后排。宫野志保的伤已经简单包扎过了,数量有限的救护车先送几名重伤昏迷的警员去医院,他们随后就到。

“是是。”

“刚才真的很危险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负伤了就应该去医院,怎么这么胡来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还有那阵风……啊,你现在冷吗。”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她本来还沉浸在手刃Gin的不明情绪里,现在却被他不着调的问题强行拔了出来。宫野志保皱眉看向他,简直恨不得一脸问号。

“Gin说的……都是真的吗?”

“……是真的。”她顿了下,又道“他没同什么人说过,但……的确是这样。”

“包括……他和他母亲的那段……?”他异常艰难的问。

“嗯。”她短促的答道,似乎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,把头扭向了车窗的方向。

“那……他和你的那段……”

“什么?!”

宫野志保猛地一个回头,差点扭到脖子。

“他说,他和你……”

工藤新一被她猛地这么一看,更说不出话了。眼神躲闪着,话绕的舌头都要要掉了。

“他和我?”她的眼睛越睁越大,决战时神经紧绷着,什么时候还漏掉了这一句?

“……他说他和你有过什么还夸你的味道好比他母亲棒!”工藤新一被宫野志保盯着,干脆破罐子破摔,手按着伤口不管不顾的闭着眼睛扬起头,一股脑的大声全说了出来。

回答他的是一片诡异的静谧。

“对不起啊灰原……我不是那个意…啊!很痛欸!”

他道歉刚说到一半,就被头上一个暴栗打的痛呼不已,手还不敢离开她伤口上厚厚的纱布,只能用皱巴巴的脸表达自己的委屈。

“真是……流氓侦探!”她涨红了脸,别过头骂道。

“我不是道歉了嘛……”

“……他不行的。”

“欸?”大狗的耳朵扑棱棱的立起来。

“他母亲那件事发生没多久以后……他就做了化学阉割。”

“真的?!”他猛地弹起来,头撞到车顶,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加重。

“嘶痛痛痛……”

“啊对不起对不起……”

 

 

在车内狭小的混乱里,工藤新一看着宫野志保皱起来脏兮兮的小脸。

心底第一万次萌生出吻她的想法。

 

 

“工藤?”

有声音传过来,像掉在鱼缸里扩音器,在水的冲撞下变得朦朦胧胧。

他还在想那张属于宫野志保的脸。

“工藤?”

捏着饭团的手被轻轻推了一下。

工藤新一回过神来,看到对面“千岛川子”皱着眉的脸。

“啊……不好意思……我走神了……”他勉强的扯起嘴笑了笑,注意到她仍旧紧锁的眉头。“出什么事了吗?”

她把手机递过来,上面是一则刚刚播报的新闻。

“药监局的中户会长曾涉嫌走私毒llllll品、参与假药制作……已收监?”

“药监局。”她手指点在屏幕上,重复道。

“中户会长……”他把手机递还给宫野志保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中户会长自上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。目暮警官好像那边也提到过,说难得有这么认真的人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
“目暮警官之前说嫌疑人那边最近都动向不明。”宫野志保补充道。

“难道说……之前是被中户会长那里绊住了……”工藤新一顺着她的话接着推理道。

“而现在,”宫野志保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

“All clear.”

 


 


评论(19)

热度(372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